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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1月24日 星期四

    世紀相聚


        如前所述,上官志標哲嗣上官百成先生於晚年退休後,一心為弘揚淞滬會戰八百壯士忠貞愛國之精神而努力不懈。民國九十四年四月,在偶然的機緣下,得知對岸的重慶有位名叫楊養正的老先生正是其父昔日同袍。
        民國九十四年四月二十六日上午十時許,上官百成從臺北市住家去電給重慶的楊養正老先生,已經高齡九十一歲的楊老當時雙眼皆失明,在吳祖康先生等人的協助下,得以與當年淞滬會戰時期任第八十八師第五二四團八百壯士團附的上官志標哲嗣上官百成通上電話。
        楊老於民國二十六年與其他八百壯士弟兄共同守衛四行倉庫時,為五二四團第一營第一連第一排的少尉排長,而他的長官正好是上官百成的尊翁上官志標連長。 隔著電話,楊老方知自己昔日的長官上官志標已不在人世,他對上官百成說自己為此感到心疼,說著說著,楊老唱起當年的抗日名曲《歌八百壯士》(又名《中國不會亡》,戰後改名為《中國一定強》)。
       「中國不會亡,中國不會亡,你看那民族英雄謝團長……」楊老激動有力地唱著,他的思緒似乎回到了從前那段在四行倉庫與日軍血戰的日子。此時電話的那頭,上官百成也以高昂的歌聲與楊老相和,兩人的歌聲交織在一起。
        民國九十四年七月四日,上官百成專程自臺灣趕赴上海與楊養正老先生會面,並於隔日至謝晉元墓地祭拜。距離民國二十六年的四行倉庫保衛戰雖已將近七十年,上官百成代表自己父親與昔日同袍戰友重逢,這一世紀之約,不僅讓當時還健在的八百壯士楊養正和其長官後裔得以相識相逢,也讓楊老一圓重回上海四行倉庫巡禮的夢想。
        就在上官百成回臺不久,他接到來自對岸搜狐網副總編輯梁春元先生的來電:另外一位八百壯士王文川老先生如今也還健在且住在北京。
        同年九月十四日,如同之前與楊養正老先生的會面,上官百成再度從臺灣專程搭機至北京,與王文川老先生一家人相見。王老先生由於半身不遂,坐了三十多年的輪椅,向來沉默寡言,但當他一見到上官百成時,忍不住老淚縱橫,在輪椅上與上官百成緊緊擁抱,不時痛哭出聲。
        王老向來很難得主動與人交談,而今他與當年老長官上官志標的獨生子上官百成相見,一向內斂的老人家,想起四行倉庫保衛戰和孤軍營歲月的陳年往事,情感霎時被牽動了起來,情緒激動地泣不成聲。
        在當年,王老是五二四團第一營第四連機槍連的重機槍手,連上只有兩挺重機槍,其中一挺就在王老手上,他操持重機槍打日本人時,年僅十九歲,是個精力充沛的少年郎,事隔將近七十年,他雖已高齡八十七,但只要一談及四行倉庫保衛戰和孤軍營的往事,精神頓時變得振奮起來,一切有如昨日般記憶猶新。
        王老哽咽著回憶:對於四行倉庫,對於孤軍營,對於八百壯士諸位弟兄,對於謝晉元和上官志標等老長官,他始終沒有忘記。王老還表示,當年在孤軍營很苦悶,自己經常吹口琴娛人自娛,《送情郎》這首歌就是他當年被關在孤軍營裡學會的。此外,和楊養正老先生一樣,王老也愛唱《歌八百壯士》,還會用口琴吹奏這首戰時曾紅遍中國各地的抗日名曲。
        王老如今年邁體衰,沒力氣吹口琴了,會客時間也不長,雖然與這位老長輩的相聚只有短暫的幾個鐘頭,上官百成卻格外珍惜,因為這是他父親從前的老戰友,也等同是自己的父執輩一般。
        民國九十八年十二月七日凌晨兩點半左右,王老因病在北京軍區總醫院逝世,享年九十一歲。一年後,民國九十九年十二月十六日下午五時許,另一位八百壯士楊養正於重慶中國第三軍醫大學附屬新橋醫院與世長辭,享壽九十六歲。兩位最後的八百壯士相繼辭世,上官百成皆以長途電話致哀。
        上官百成表示:「自己也逐漸步入晚年,能夠在兩位長輩在世時,代表父親與他們相敘話當年,是他生命中極為珍貴的一段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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